“国是”一词,指的是国家重大政策,国家大事。扶贫攻坚,关系中国农村亿万百姓的衣食住行、生存发展,属于共和国建设发展的基础性工程。对于这项事关中国建设发展大计的伟大工程,长篇报告文学《乡村国是》给我们提供两个观察评价标准:一个是中国标准,即改革开放30多年来,我们党和政府制定的贫困线,从人均年收入不足200元为贫困人口逐渐提高到人均年收入不足2300元为贫困人口,从解决温饱问题到提高发展能力,中国乡村的贫困人口数量呈现大幅减少的明显趋势;另一个是国际标准,即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的《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报告》中确认的,“按照现行农村贫困标准测算,从1978年到2016年,中国农村贫困人口减少了7.3亿,农村居民贫困发生率从1978年的97.5%下降到2016年的4.5%。中国在全球减贫中发挥了核心作用。”中国扶贫攻坚的伟大成就世界公认。
古往今来,贫困从来就是人类发展进步的拦路虎,脱贫之战亦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。当今世界最发达的欧美诸国,也仍然存在着数量以千百万计的贫困人口。那么,在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,扶贫攻坚的奇迹是如何实现的?作者纪红建走遍中国14个省区的202个贫困村庄,以翔实的第一手资料回答了人们的关切。我们看到,改革开放以来,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农村的扶贫工作,从历史里程碑式的1984年中央19号文件,到2001年的国务院《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》,国家扶贫工作力度不断加大,投入成倍增长,措施明确得力,社会关注度也不断增强。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,习近平总书记走遍全国14个集中连片特困地区,深入特困户家庭实地考察,明确提出“精准扶贫”战略,领导全党全民发动面对深度贫困的全面攻坚战。近年来,全国扶贫系统动员200万人进村入户,建档立卡,共识别12.8万个贫困村、8962万贫困人口,其中补录贫困人口807万,剔除识别不准人口929万。党和政府更要求普遍建立干部驻村帮扶制度,先后选派77.5万名干部驻村帮扶,19.5万名优秀干部到贫困村和基层组织薄弱涣散村担任第一书记,专项扶贫资金年均增长22.7%。这一连串看似枯燥的数字,却体现我们党和政府的责任担当和坚定意志。
党和政府的国策决心,离不开千千万万具体执行者的贯彻落实。所以,《乡村国是》的记述重心,放在扶贫一线的共产党员和基层工作者身上。我们看到,1995年就通过做小生意拥有了百万身家的广西汉子吴天来,毅然回到大山里极度贫困的故乡陇雅村担任党支部书记,自己垫资甚至欠债率领村民们修通近150公里的山区道路,并发展种植养殖特色农产品,使过去人均年收入仅200元的陇雅村在2015年实现人均年收入突破万元;贵州乌蒙山区的彝族汉子文朝荣,1982年担任极度贫困的海雀村党支部书记,带领群众坚决执行国家退耕还林的扶贫政策,植树造林30余载,使得海雀村的森林覆盖率从当初的不足5%飙升到现在的81.2%,其中的经济适用林使得海雀村人均收益4万元,成为名副其实的“绿色银行”,文朝荣病逝前还要人背他到山上,老泪纵横地叮嘱村民要为子孙后代保护好森林植被;藏南隆子县新巴乡女乡长郎宗,带领群众从一棵沙棘、一亩林地起步,日积月累在草木不生的隆子河谷植成了沙棘林带……作家满怀深情地为这些战斗在扶贫工作一线的共产党员、基层工作者树碑立传,生动再现扶贫攻坚的艰难过程,更从中升华出我们党和人民勠力同心、自强不息的精神意志。
值得赞赏的是,《乡村国是》并非简单地、就事论事地写扶贫攻坚,作家更注重探幽入微的思想发掘与发现。他给我们讲述湘西早期的民族学家、苗族教育家石启贵先生1925年倡导成立“湘西苗民文化经济改进委员会”,致力于发展家乡经济文化的故事,从中凸显文化知识与摆脱贫困的内在联系。他也毫不避讳从古至今中国乡村中一直存在的得过且过、不思进取的懒汉现象,毫不留情地批判了那种一味等靠要的消极心态,尖锐地指出“贫困不仅是一种物质生活现象,更是一种精神生活现象”。作家的见地,在这里已经超越扶贫攻坚的题材畛域,对于我们当代社会的各行各业都有着积极的认识价值和启示意义。
当代中国的扶贫攻坚事业,不仅造福中国人民,也给世界各国、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减贫事业提供了正面典范。作品中有这样一个细节:2003年国务院扶贫办组织27个国家的扶贫官员来到陇雅村考察调研,其中一个非洲国家官员向陇雅村党支部书记吴天来询问脱贫的秘密,吴天来脱口而出:“为了生存,永不放弃!”一句话,使得来访者赞叹不已。可以说,《乡村国是》讲述的中国故事、弘扬的中国精神,也是当代中国给予世界的极为珍贵有益的贡献。
(《乡村国是》:纪红建著;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。)